2016-06-30  求其花  SP , 性愛 , 甜故 , 都市生活

原來友誼波無法增進友誼

 

經歷過失戀時撕心裂肺的慘痛，我們放棄追逐更美好的愛情。

 

那天晚上，天空大概沒有星光，我們瞧著酒杯反映著的琉璃色，便以為看見了希望。你舉著一杯俗不可耐的長島冰茶，嚷著要我們彼此友誼永固，別再為瞬間的愛情跌倒。

 

「敬我們的友誼！」你大喊。我抬頭，看著你意義不明地把杯子舉得很高，差點以為你的朋友來自靈界。我想到李白當時舉杯邀明月，手舉得高高，大概也不過如此吧。李白當時醉了，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。但我面前這個女人，被半杯長島冰茶灌醉了，這實在太扯。

 

我仔細端詳你的臉蛋，兩頰緋紅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我，嘴唇上還黏著自己的一絲長髮，醉得很毫不嫵媚。

 

「盯著我幹嘛？我沒有醉！」你抬高的手落回桌上，往前直送到我面前，命令我喝。

 

「我自己有。」半小時前，我們來到這家優美寧靜的酒吧，叫了兩杯長島冰茶。

 

「你杯子是空的，我沒醉，看得出來。喝我這杯。」你吃吃的笑著，很滿意自己的視力良好，我嘆口氣，告訴你，我的已經喝完了。所以兩分鐘前，我問你還要不要再點，你說今晚不醉無歸，我又再點了兩杯。

 

「咦？真的？再點？我的還沒喝完呀。」然後你整個人俯在桌上，雙眼看著半杯長島冰茶，還指著裡面若隱若現的小片檸檬，像個在水族箱旁看金魚的小女孩。

 

此情此景，我本應恥笑一輪，說你不會喝就別硬撐，滾回家睡覺比較快。

 

但我們份屬好友，先叫你滾回家睡覺，明天再恥笑，才是最正確的事。

 

「走吧，回家再喝。」我指回家喝水。

 

「好！回家再喝！喂Waiter，剛才的……剛才他叫的冰茶，兩杯都外帶！」你還不忘我剛點的酒，酒水外帶都想得出來我真他媽的想就地挖個洞鑽進去。

店家中午賣西式簡餐，所以他們真的找來兩個膠杯把長島冰茶倒進去，我看到店內其他顧客在偷笑，很想把自己的理智和羞惡感都隨著檸檬沉沒到底。

 

因為這真的很滑稽，而你還在旁邊傻笑，狀若痴呆，彷彿下一秒就會失禁似的。

 

然後我們就去了你家。

 

送到大門前，我正要功成身退，你拉住我手腕，幽幽地說：「我失戀，進來聊天。」

 

我認識你十年以上，這刻隱若覺得事情似乎會走向偏鋒，卻又不敢肯定，便由你拉著屋裡，說：「不喝酒。」

 

你莞爾，點頭答應，緋紅的臉色隨著閃爍明麗的眼眸映進我眼內，我忽然也覺得有些醉了，又或許我只是想知道，如果放任不管，事情到底會往哪一個方向走。

 

「我們來喝可樂！」你還是把長島冰茶當可樂喝清光，然後二話不說就去洗澡。你是個神奇的女人，可以用半個小時喝半杯酒然後醉倒，亦可以二十秒內用吸管喝完一整杯長島冰茶，然後若無其事的走去洗澡。

 

聽著嘩啦啦的淋浴聲，我坐在廳心的沙發上，四邊漆成粉藍的牆壁，讓我有種莫名的壓迫感，我不敢亂動，因為我無法預估此後的每一個細節。至於期不期待，我也說不上來。

 

也許我心靈深處，很渴求友誼崩壞的刺激感。

 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你只包著一條大毛巾就從浴室走出來。我沒辦法對肌膚作出任何描寫，因為沒去看。我只盯著你的臉，看著你帶著盈盈笑意，美目流盼，緩緩向我走來。

 

我有合理懷疑，毛巾裡面真空。

 

「你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嗎？」我要確定大家還有三分理智。

 

理智是很重要的，有了它，就能有明智的抉擇。事前雙方都心甘情願，總好過一覺醒來變成勞資糾紛。

 

我下意識看著自己的手臂，嗯，沒有很白，當不成小白臉。明早起床有事的話，我應該是資方代表。

 

「不知道。」你幽幽的一句話，聽得我心驚膽跳。

 

「別開我玩笑。」你朝我弓身，臉貼到我眼前五厘米，我只是個能言擅辯的毒撚，活色生香的畫面太像真，我還是會怕的。

 

「你太清醒了。」你的眼神半迷半醉，瞧著我的樣子，讓我想起一個小時前你趴在檯上看的那杯長島冰茶……我就像在裡面無主飄浮的小檸檬。

 

「你……！」你伸手和我十指緊扣，同時，用嘴巴堵著我的所有疑問。

 

毛巾滑落，友誼變成笑話。

 

 

不成文規定，一夜情之後，大家總要手牽手下去吃個早餐，演一場卿卿我我的戲碼，那麼看起來整件事會有些愛情的感覺，口耳相傳時，為交配而交配的感覺相對沒那麼濃重。

 

「男未婚女未嫁，放輕鬆點。」我們在麥當勞，你終於酒醒，一口魚柳包還在嘴裡，安慰著我的弱小心靈。

 

我感覺自己就像個被撿屍的婦女，他玩弄完我，若無其事的抽著事後煙，我反而摟著綿被裹著自己，就差沒問「我是你的人了，你會不會負責？」

 

我說不出話來，這種事比想像中尷尬五萬倍。你不了解的話，請自行想像你聽到紅顏知己叫床時的突兀感。

 

「這叫Friend with benefits。」你忽然繃出一句洋文，想讓整個情調升華到另一層次，我還是彷如驚弓之鳥，雙手拿著可樂啜飲。

 

我還真忘了上次雙手拿著一杯汽水是幾時，也許是十歲以下。

 

多講半小時廢話，我們終於各自回家，廿四小時後，她傳來一個Whatsapp message，裡面只有四個字。

 

「不准絕交。」

 

我失笑，想必經過這次，雙方同時知道，原來友誼波無法增進友誼。

 

「一齊戒酒？」我也回四個字。

 

「Deal :)」聰明伶俐，你還是很可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