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到賽馬會油麻地診所驗性病

雖知與女友行房已久，身無大礙，但為健康安全著想，仍感有檢驗必要，故二人不傷對方感情下，一起到賽馬會油麻地診所驗性病。男女不同層，我便隻身探路，戰戰競競的到男性社會衛生科報名，欲求檢驗。職員沒有異樣眼神，見我到等候室等喚名。

第一次人生與性病有所掛勾，心裡有點忑忐不安，但非羞恥。坐於灰色房間裡，目測自己是整房間最年輕一人，其餘大部份為愁眉苦臉老年大叔和，更老的大叔。一個個名字呼喚，又一個個大叔滿步蹣跚的走出來。我望向剛走出來的大叔，神色茫然卻有份隱若的惆悵，慢慢的扣回褲上的皮帶。剛好他背後，是一幅示意圖，圖中的男人背向觀者，脫下褲子，屁股作晃動之勢，帶口置的醫生細心望向男人的那話兒，小心翼翼地為他——而我不知道在做甚麼。該圖提醒治療時的男仕合作，不亂動，讓醫護人員快速完事。那是甚麼事？

廣播喚了我的名字，便進入房間與醫生對話，醫生只問數個問題，為何來檢查？上一次行房是多久前？與誰行房？最後，讓我略感驚訝，他問我有否「叫雞」。問完後再回到等候室坐。

在我下層的女友跟我通電，滿懷惡意的問我檢驗了沒有，才知道那事是當醫護為自己檢查有否感染淋病時，會用細棒往尿道裡摳，看有否出現異常分泌液。相信諸位男士對尿道的一切外來異物插入都十分抗拒，我亦不例外。當下立刻恍然大悟該示意圖，和其他大叔愁眉苦臉的原因。等候其間，有時會聽見大叔們分享彼此心得：

「我以前好風流啊！叫雞叫到我五十幾歲依家，拿，黎到呢到就無得我風流喇！唉！」
「希！咁你咩事啊？佢有無「了」你下面啊？」
「有啊！」
「有你咪即係流白濁囉！一係就生嘢！啊，生椰菜花！一粒粒個啲啊！有無啊你？無啊？無咪得流白濁囉！咪算好彩囉！唉！」

聽畢，心感不安。又反思不安全性愛的潛在後果，反思為何都是大叔來診（也許是日子問題吧）。但從對話所知，其實男人一生行房數字可多可少，但若過份放任又罔顧安全措施，終遇感染性病的機會。
剛好廣播喚了我的名字，便進內接受檢查。一位醫生和一位護士，兩人都臉露不悅，當然，每天都要檢查數十根性器算是厭惡性工作。一脫褲子，叫我撥這反那，我有點不懂，護士不耐煩的叫「劣起塊包皮啊！」。哦，好，想看就看過夠罷。檢查過陰莖、龜頭、尿道口與睪囊，便再叫我回等候室等待抽血，供驗愛滋與梅毒用。我鬆一口氣，慶幸並沒被「了下面」，整具性器亦無大礙。抽過血後就可以離開了。

等候室繼續有大叔大談性病經，見他們即使患病，依然粗聲粗氣的告誡其他人，感到一份特有的「陀地」感受。見患者自知患有性病，亦不會過於自愧自責，坦蕩蕩的面對轉變，逆來順受。性病當然不得之為妙，但得之，亦無需感到天要我將亡。
所以，不要慚愧，害怕，去檢查一下，一了百了。
不用跳樓的，好不好，懂了嗎。

作者 君子

本人為西澳大學傳理系畢業生，鍾愛看電影，十分情緒化，對文字很執著，故只能以寫文為生（應該是）。興趣由哲學政治、宗教倫理、語言文化、自然生態到兩性交流、電影遊戲等，皆有認識，頗為離地。